陽貨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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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二十六章。
17.1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
歸,如字,一作饋。陽貨,季氏家臣,名虎。嘗囚季桓子而專國政。欲令孔子來見己,而孔子不往。貨以禮,大夫有賜於士,不得受於其家,則往拜其門。故瞰孔子之亡而歸之豚,欲令孔子來拜而見之也。
好、亟、知,並去聲。懷寶迷邦,謂懷藏道德,不救國之迷亂。亟,數也。失時,謂不及事幾之會。將者,且然而未必之辭。貨語皆譏孔子而諷使速仕。孔子固未嘗如此,而亦非不欲仕也,但不仕於貨耳。故直據理答之,不復與辯,若不諭其意者。陽貨之欲見孔子,雖其善意,然不過欲使助己為亂耳。故孔子不見者,義也。其往拜者,禮也。必時其亡而往者,欲其稱也。遇諸塗而不避者,不終絕也。隨問而對者,理之直也。對而不辯者,言之孫而亦無所詘也。楊氏曰:「揚雄謂孔子於陽貨也,敬所不敬,為詘身以信道。非知孔子者。蓋道外無身,身外無道。身詘矣而可以信道,吾未之信也。」
17.2
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
此所謂性,兼氣質而言者也。氣質之性,固有美惡之不同矣。然以其初而言,則皆不甚相遠也。但習於善則善,習於惡則惡,於是始相遠耳。程子曰:「此言氣質之性。非言性之本也。若言其本,則性即是理,理無不善,孟子之言性善是也。何相近之有哉?」
17.3
子曰:「唯上知與下愚不移。」
知,去聲。此承上章而言。人之氣質相近之中,又有美惡一定,而非習之所能移者。程子曰「人性本善,有不可移者何也?語其性則皆善也,語其才則有下愚之不移。所謂下愚有二焉:自暴自棄也。人苟以善自治,則無不可移,雖昏愚之至,皆可漸磨而進也。惟自暴者拒之以不信,自棄者絕之以不為,雖聖人與居,不能化而入也,仲尼之所謂下愚也。然其質非必昏且愚也,往往強戾而才力有過人者,商辛是也。聖人以其自絕於善,謂之下愚,然考其歸則誠愚也。」或曰:「此與上章當合為一,子曰二字,蓋衍文耳。」
上智指天才,下愚指痴呆患者。他们显然不是一般人能教的。能有比较明显改变的是中等智商的人。天才需要后天提供足够的资源,但决定因素是天生的。
高等教育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培养人才。因为教育只能传授知识,无法培养人才。人才是生出来的。
李光耀认为,不论是教人打高尔夫球,或是训练狗用鼻子嗅毒品,必须弄清楚的第一件事,就是那个人或那只狗是不是可造之材。曾有新加坡人把几条宠物狗送给训犬大队,希望把这些狗训练成会嗅毒品的狗。几天后,训犬大队把狗退了回来,说这些狗再训练三年也不行,因为它们不是那个种。李光耀说,人也是一样,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别给我耽误时间。我们行动党政府的责任就是把那些行的人找出来,委以重任!
当记者询问新加坡怎样培养有领导能力的班子时,李光耀回答说,关键还是要找到有领导潜质的人。李光耀认为,管理者可以培养,但领袖不能培养。能否成为领袖,80%是天赋决定的。他说自己之所以成为自己,80%是父母给予的。
按照李光耀的观点,“人生下来就是不平等的,再多的社会工程学或政府干预,也无法改变个人的人生命运。政府政策顶多让大家在起跑点获得平等的机会,不过却无法确保公平的结果。社会上一定会出现不公平的结果,能力较强者比能力较低者享有更高的经济和社会地位。”李光耀认为:“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让聪明能干的人出人头地。相反,解决办法是创造有利条件让最能干者可以大展拳脚,从而为大众制造工作机会,然后再重新分配盈余,让能力较低者受惠。”
当一个社会最有天赋的人不能得到很好的培养,不仅是这些有天赋的人的不幸,也是社会的不幸。
17.4
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弦,琴瑟也。時子游為武城宰,以禮樂為教,故邑人皆弦歌也。
莞,華版反。焉,於虔反。莞爾,小笑貌,蓋喜之也。因言其治小邑,何必用此大道也。
易,去聲。君子小人,以位言之。子游所稱,蓋夫子之常言。言君子小人,皆不可以不學。故武城雖小,亦必教以禮樂。
嘉子游之篤信,又以解門人之惑也。治有大小,而其治之必用禮樂,則其為道一也。但眾人多不能用,而子游獨行之。故夫子驟聞而深喜之,因反其言以戲之。而子游以正對,故復是其言,而自實其戲也。
17.5
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弗擾,季氏宰。與陽貨共執桓子,據邑以叛。
說,音悅。末,無也。言道既不行,無所往矣,何必公山氏之往乎?
夫,音扶。豈徒哉,言必用我也。為東周,言興周道於東方。程子曰:「聖人以天下無不可有為之人,亦無不可改過之人,故欲往。然而終不往者,知其必不能改故也。」
孔子和儒学固然强调尊重现有秩序,毕竟秩序被颠覆,受损的是全社会,而不单是统治者,但前提是现有秩序有向好改进的趋势,而不是拖着全社会滑向深渊。否则无法解释孔子在《易经.彖传》同样赞美“汤武革命,顺乎天,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的革命意识,事实上,中国的革命思想,以及推翻暴政的民本主义法理基础完全来自儒学。
墨家作为战国与儒学并列的学派,曾是儒学的最大竞争对手,也是因与某主义的相似性而在当下备受吹捧。正因为墨家是儒学的激烈反对者,从其攻击中才能认识至墨家对自己的定位和儒学被其它人忽视的特质。
在《墨子.非儒》一文中,墨家借晏子之口痛骂孔子:“今孔某深虑同谋以奉贼,劳思尽知以行邪,劝下乱上,教臣杀君,非贤人之行也。”墨家特别爱攻击儒学好作乱谋反,巧合的是,法家也是如此攻击儒学的,这是非常有趣的现象。读完《非儒》,可以看得出,墨家是极其反对以下犯上的,同时,在墨家看来,孔子恰恰就是一贯的以下犯上的最大代表。
顺便再说一下,《墨子.非儒》里还攻击儒学对待娶妻的礼节太隆重,把妻子地位抬的太高,为妻子服丧太久,墨家认为儒学这些夫妻齐等的做法统统都属于“不孝”,这更加有趣。
墨家虽然攻击儒学方面很多时候谎话连篇,但对孔子和儒学蕴藏的革命精神,嗅觉还是灵敏的。实际在儒学的经典中,孔子就不惮与谋反者为伍。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说,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论语·阳货》
可见孔子甚至对把周朝取而代之也并不排斥。比如在评价秦穆公时,孔子甚至这样说:秦,国虽小,其志大;处虽僻,行中正;身举五羖, 爵之大夫,起缧绁之中,与语三日,授之以政。以此取之,虽王可也,其霸小矣。” ——《史记.孔子世家》
以周朝立场,孔子可谓公开鼓吹颠覆了。
儒学的长远目标是“行道”,也就是三纲八条,《大学》中的三纲是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八目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期到达建成小康乃至大同之世。而其它一切手段,都只是为根本目的服务的。但孔子和儒学又不同于某些为所谓终极天堂而不择手段的意识形态,所以即便是短期手段,也不违背儒学的根本原则,所以革命从没被儒学否定过,而阶级固化则从未被儒学赞同过。
17.6
子張問仁於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於天下,為仁矣。」請問之。曰:「恭、寬、信、敏、惠。恭則不侮,寬則得眾,信則人任焉,敏則有功,惠則足以使人。」
行是五者,則心存而理得矣。於天下,言無適而不然,猶所謂雖之夷狄不可棄者。五者之目,蓋因子張所不足而言耳。任,倚仗也,又言其效如此。張敬夫曰:「能行此五者於天下,則其心公平而周遍可知矣,然恭其本與?」李氏曰:「此章與六言、六蔽、五美、四惡之類,皆與前後文體大不相似。」
17.7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繫而不食?」
佛,音弼。肸,許密反。佛肸,晉大夫趙氏之中牟宰也。
子路恐佛肸之浼夫子,故問此以止夫子之行。親,猶自也。不入,不入其黨也。
磷,力刃反。涅,乃結反。磷,薄也。涅,染皁物。言人之不善,不能浼己。楊氏曰:「磨不磷,涅不緇,而後無可無不可。堅白不足,而欲自試於磨涅,其不磷緇也者,幾希。」
焉,於虔反。匏,瓠也。匏瓜繫於一處而不能飲食,人則不如是也。張敬夫曰:「子路昔者之所聞,君子守身之常法。夫子今日之所言,聖人體道之大權也。然夫子於公山佛肸之召皆欲往者,以天下無不可變之人,無不可為之事也。其卒不往者,知其人之終不可變而事之終不可為耳。一則生物之仁,一則知人之智也。」
17.8
子曰:「由也,女聞六言六蔽矣乎?」對曰:「未也。」「居!吾語女。好仁不好學,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學,其蔽也蕩;好信不好學,其蔽也賊;好直不好學,其蔽也絞;好勇不好學,其蔽也亂;好剛不好學,其蔽也狂。」
女,音汝,下同。蔽,遮掩也。
語,去聲。禮: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故孔子諭子路,使還坐而告之。
好、知,並去聲。六言皆美德,然徒好之而不學以明其理,則各有所蔽。愚,若可陷可罔之類。蕩,謂窮高極廣而無所止。賊,謂傷害於物。勇者,剛之發。剛者,勇之體。狂,躁率也。范氏曰:「子路勇於為善,其失之者,未能好學以明之也,故告之以此。曰勇、曰剛、曰信、曰直,又皆所以救其偏也。」
好学是关键!
17.9
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
夫,音扶。小子,弟子也。
感發志意。
考見得失。
和而不流。
怨而不怒。
人倫之道,詩無不備,二者舉重而言。
其緒余又足以資多識。學詩之法,此章盡之。讀是經者,所宜盡心也。
17.10
子謂伯魚曰:「女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
女,音汝。與,平聲。為,猶學也。周南召南,詩首篇名。所言皆修身齊家之事。正牆面而立,言即其至近之地,而一物無所見,一步不可行。
17.11
子曰:「禮云禮云,玉帛云乎哉?樂云樂云,鐘鼓云乎哉?」
敬而將之以玉帛,則為禮;和而發之以鐘鼓,則為樂。遺其本而專事其末,則豈禮樂之謂哉?程子曰:「禮只是一個序,樂只是一個和。只此兩字,含蓄多少義理。天下無一物無禮樂。且如置此兩椅,一不正,便是無序。無序便乖,乖便不和。又如盜賊至為不道,然亦有禮樂。蓋必有總屬,必相聽順,乃能為盜。不然,則叛亂無統,不能一日相聚而為盜也。禮樂無處無之,學者須要識得。」
17.12
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與?」
荏,而審反。與,平聲。厲,威嚴也。荏,柔弱也。小人,細民也。穿,穿壁。窬,踰牆。言其無實盜名,而常畏人知也。
17.13
子曰:「鄉原,德之賊也。」
鄉者,鄙俗之意。原,與願同。荀子原愨,注讀作願是也。鄉原,鄉人之願者也。蓋其同流合污以媚於世,故在鄉人之中,獨以願稱。夫子以其似德非德,而反亂乎德,故以為德之賊而深惡之。詳見孟子末篇。
17.14
子曰:「道聽而塗說,德之棄也。」
雖聞善言,不為己有,是自棄其德也。王氏曰:「君子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道聽塗說,則棄之矣。」
17.15
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與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
與,平聲。鄙夫,庸惡陋劣之稱。
何氏曰:「患得之,謂患不能得之。」
小則吮癰舐痔,大則弒父與君,皆生於患失而已。胡氏曰:「許昌靳裁之有言曰:『士之品大概有三:志於道德者,功名不足以累其心;志於功名者,富貴不足以累其心;志於富貴而已者,則亦無所不至矣。』志於富貴,即孔子所謂鄙夫也。」
17.16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蕩;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詐而已矣。」
氣失其平則為疾,故氣?之偏者亦謂之疾。昔所謂疾,今亦無之,傷俗之益衰也。
狂者,志願太高。肆,謂不拘小節。蕩則踰大閒矣。矜者,持守太嚴。廉,謂稜角□厲。忿戾則至於爭矣。愚者,暗昧不明。直,謂徑行自遂。詐則挾私妄作矣。范氏曰:「末世滋偽。豈惟賢者不如古哉?民性之蔽,亦與古人異矣。」
17.17
子曰:「巧言令色,鮮矣仁。」
重出。
17.18
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者。」
惡,去聲。覆,芳服反。朱,正色。紫,閒色。雅,正也。利口,捷給。覆,傾敗也。范氏曰:「天下之理,正而勝者常少,不正而勝者常多,聖人所以惡之也。利口之人,以是為非,以非為是,以賢為不肖,以不肖為賢。人君苟悅而信之,則國家之覆也不難矣。」
17.19
子曰:「予欲無言。」子貢曰:「子如不言,則小子何述焉?」子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學者多以言語觀聖人,而不察其天理流行之實,有不待言而著者。是以徒得其言,而不得其所以言,故夫子發此以警之。
子貢正以言語觀聖人者,故疑而問之。
四時行,百物生,莫非天理發見流行之實,不待言而可見。聖人一動一靜,莫非妙道精義之發,亦天而已,豈待言而顯哉?此亦開示子貢之切,惜乎其終不喻也。程子曰:「孔子之道,譬如日星之明,猶患門人未能盡曉,故曰『予欲無言』。若顏子則便默識,其它則未免疑問,故曰『小子何述』。」又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則可謂至明白矣。」愚按:此與前篇無隱之意相發,學者詳之。
这是强调自发秩序的重要性。
17.20
孺悲欲見孔子,孔子辭以疾。將命者出戶,取瑟而歌。使之聞之。
孺悲,魯人,嘗學士喪禮於孔子。當是時必有以得罪者。故辭以疾,而又使知其非疾,以警教之也。程子曰:「此孟子所謂不屑之教誨,所以深教之也。」
17.21
宰我問:「三年之喪,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為禮,禮必壞;三年不為樂,樂必崩。舊穀既沒,新穀既升,鑽燧改火,期可已矣。」子曰:「食夫稻,衣夫錦,於女安乎?」曰:「安。」「女安則為之!夫君子之居喪,食旨不甘,聞樂不樂,居處不安,故不為也。今女安,則為之!」宰我出。子曰:「予之不仁也!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予也有三年之愛於其父母乎?」
期,音基,下同。期,週年也。
恐居喪不習而崩壞也。
鑽,祖官反。沒,盡也。升,登也。燧,取火之木也。改火,春取榆柳之火,夏取棗杏之火,夏季取桑柘之火,秋取柞楢之火,冬取槐檀之火,亦一年而周也。已,止也。言期年則天運一週,時物皆變,喪至此可止也。尹氏曰:「短喪之說,下愚且恥言之。宰我親學聖人之門,而以是為問者,有所疑於心而不敢強焉爾。」
夫,音扶,下同。衣,去聲。女,音汝,下同。禮。父母之喪:既殯,食粥、麤衰。既葬,疏食、水飲,受以成布。期而小祥,始食菜果,練冠縓緣、要絰不除,無食稻衣錦之理。夫子欲宰我反求諸心,自得其所以不忍者。故問之以此,而宰我不察也。
樂,上如字,下音洛。此夫子之言也。旨,亦甘也。初言女安則為之,絕之之辭。又發其不忍之端,以警其不察。而再言女安則為之以深責之。
宰我既出,夫子懼其真以為可安而遂行之,故深探其本而斥之。言由其不仁,故愛親之薄如此也。懷,抱也。又言君子所以不忍於親,而喪必三年之故。使之聞之,或能反求而終得其本心也。范氏曰:「喪雖止於三年,然賢者之情則無窮也。特以聖人為之中制而不敢過,故必俯而就之。非以三年之喪,為足以報其親也。所謂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特以責宰我之無恩,欲其有以跂而及之爾。」
17.22
子曰:「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不有博弈者乎,為之猶賢乎已。」
博,局戲也。弈,圍棋也。已,止也。李氏曰:「聖人非教人博弈也,所以甚言無所用心之不可爾。」
娱乐事业是民生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
17.23
子路曰:「君子尚勇乎?」子曰:「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
尚,上之也。君子為亂,小人為盜,皆以位而言者也。尹氏曰:「義以為尚,則其勇也大矣。子路好勇,故夫子以此救其失也。」胡氏曰:「疑此子路初見孔子時問答也。」
17.24
子貢曰:「君子亦有惡乎?」子曰:「有惡:惡稱人之惡者,惡居下流而訕上者,惡勇而無禮者,惡果敢而窒者。」曰:「賜也亦有惡乎?」「惡徼以為知者,惡不孫以為勇者,惡訐以為直者。」
惡,去聲,下同。惟惡者之惡如字。訕,所諫反。訕,謗毀也。窒,不通也。稱人惡,則無仁厚之意。下訕上,則無忠敬之心。勇無禮,則為亂。果而窒,則妄作。故夫子惡之。
徼,古堯反。知、孫,並去聲。訐,居謁反。惡徼以下,子貢之言也。徼,伺察也。訐,謂攻發人之陰私。楊氏曰:「仁者無不愛,則君子疑若無惡矣。子貢之有是心也,故問焉以質其是非。」侯氏曰:「聖賢之所惡如此,所謂唯仁者能惡人也。」
17.25
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
近、孫、遠,並去聲。此小人,亦謂僕隸下人也。君子之於臣妾,莊以莅之,慈以畜之,則無二者之患矣。
很多人拿这句话攻击孔子贬低女性,则是连基本中文语意都不通的表现。
第一点:唯在句首是作为语助,无实意,没有什么“只有”的意思。
第二点:“女子”在先秦指的是未嫁少女或是女儿,而论语中是把已嫁女性称为“妇人”的,当然不在其中,女子逐渐泛指女性是后世的用法。孔子这是借少女不成熟的表现说明问题,根本谈不上贬低所有女性。那些牵扯孔子母亲的要么失了智,要么缺了德。如果连女孩和女儿缺点都说不得,说了就是贬低全体女性,那所有老师和老爸都没法当了。
第三点:“小人”本意是指地位低下者,但和“君子”一样,早被孔子革命性的改造为对个人品质而非身份的定位。而且既然小人与女子相对,专指男性,为什么没人说孔子在贬低男性?因为这样左棍没法煽动所谓的“政治正确”反孔反儒。显然说孔子贬低女性纯属无事生非、先杀后判的立场先行,最终目的是为了反儒反华。
这句话的准确解读应该是:不成熟的女孩和品质差的男人都很难相处,亲近了会蹬鼻子上脸,疏远了就要黑你。
17.26
子曰:「年四十而見惡焉,其終也已。」
惡,去聲。四十,成德之時。見惡於人,則止於此而已,勉人及時遷善改過也。蘇氏曰「此亦有為而言,不知其為誰也。」